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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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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蠱

鄭雪吟索性不等賀蘭玨點頭,直接推門入內:“賀蘭玨,剛才是我把話說重了,你別往心裏去,上次的事,我向你道歉……”

鋒銳的劍光迎面刺來,鄭雪吟出於本能的反應矮身躲過。

那劍光緊隨而至,鄭雪吟不能隨意動用靈力,全然憑著這具身體經年累月的修煉留下的肌肉記憶閃躲,幸而賀蘭玨修為盡廢,只有身法,勉強不被他所傷。

鄭雪吟閃身退至門外,藏到金漆的柱子後面,哀哀叫道:“有話好好說,賀蘭玨,我是真心悔改,你不是說要渡我的……啊!”

鄭雪吟一聲慘叫,從臺階上跌落下去。

靠,又來!

一回生,二回熟。鄭雪吟心如死灰地滾著。

賀蘭玨俊秀的面容堆霜砌雪,唇線緊繃,掌中擎著劍追了過來,烏黑的瞳孔裏盡是咄咄逼人的殺意。

鄭雪吟眼皮狂跳。

危急時刻,一柄長劍挑起賀蘭玨的劍,劍鋒擦過鄭雪吟的臉龐,削下一縷發絲。

賀蘭玨被震飛出去,摔落在地上,吐了口血,半天沒有爬起來。

“雪君,有沒有受傷?”段非離心有餘悸地將鄭雪吟從地上扶起。

賀蘭玨剛才的殺意氣勢洶洶,並非作假,晚來一步,鄭雪吟就人首分離了。

鄭雪吟唇角下垂,兩撇秀眉揪在一起,手指顫抖地指著身後的臺階,幾乎氣出哭音:“鏟平!非離,把這些臺階全部給我鏟平!”

臺階修得又高又長,這是鄭雪吟第二次從上面滾下來,她可不想再滾第三次、第四次。

“好好好,都鏟平。”段非離見鄭雪吟單腳站立,擔憂她摔傷,半蹲下來,檢查著她的腿。

段非離出手不輕,賀蘭玨好容易緩過來,擡手抹去唇邊血痕。

鄭雪吟向他望去時,他攥緊了手中劍,黝黑的瞳孔透出冰霜般的寒意。

冰魄劍與他神魂相通,鄭雪吟在下藥前,防止冰魄劍破壞計劃,讓段非離去處理了它。

段非離用靈石誘惑它,趁機將它困住,如果不是七苦給的那串紅玉菩提,他尚無法召回冰魄劍。

想到這裏,賀蘭玨冷冽的瞳孔裏多出幾分探究。

鄭雪吟滾落臺階時的反應,根本不像是築基期的修為,究竟是怎麽回事。

她平生最是愛美,便是曾經跑到明心劍宗前叫囂,羞辱於他,被憤怒的數百名弟子追殺,逃跑時仍會顧及自己的風姿。

按照她的性子,就算摔落下去,也會是以最優雅的姿勢摔下去,怎會做出這般滑稽動作,簡直跟個雪白的糯米團子似的,滾了一遭,衣擺上都是臟汙的痕跡,惹人發笑。

鄭雪吟被賀蘭玨怪異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,下意識往段非離身後藏了藏,然後她驚詫地發現,賀蘭玨頭頂彰顯著仇恨值的進度條,非常明顯地往回跳了一下,定格在了99%。

鄭雪吟:“???”

難道男二號喜歡看人滾臺階?

滾滾滾,這什麽狗屁小眾的癖好!

鄭雪吟氣歸氣,想了想,還是改口說道:“算了,不鏟了,修臺階怪費錢的,鏟了後,我還怎麽回自己屋。”

段非離確認鄭雪吟的腿並未摔傷,直起身子,笑著說:“好,都聽雪君的。”

“扶我回去,我有事與你說。”

“嗯。”

鄭雪吟被段非離扶著走,不忘回頭看了眼賀蘭玨頭頂的進度條,皺眉再皺眉。

真喜歡看她滾臺階?

算了,這麽喜歡看人滾臺階,下次多滾幾遍好了,大不了穿厚點。

只要能把仇恨值全部刷下去,她滾多少遍都沒問題。

就是這麽敬業。

鄭雪吟一走,就有人前來,“請”賀蘭玨回殿。

賀蘭玨眼角含霜,挺直背脊,踏上剛才鄭雪吟滾過的臺階。

隨著殿門落鎖的聲音,他掀簾進入內殿,盤腿坐下。

腕間套著的紅玉菩提被他取下,合握在掌中,他用指尖撥了兩下,摸出藏在袖中的瓷片,往指腹上劃了道,將血珠滴入紅玉菩提中。

血珠被紅玉菩提吸食,珠串泛出紅光,以賀蘭玨為中心,四周燃起滔天烈焰。

賀蘭玨雪白的衣擺,如垂下的一截月光,被烈焰舔舐,絲毫無恙。

如果此時有人在門外偷看,只會看到賀蘭玨在打坐入定,並不知他的神魂已被納入菩提珠內。

烈焰凝出一只鳳凰的影子,長尾曳出華光,盤旋長空,碎金擊玉般的清唳墜在耳畔。

細長的字符排列有序,一一在賀蘭玨的眼前排開。

這便是藏於菩提珠內的神功《涅槃》。

涅槃取自鳳凰涅槃之意,是佛門的一位前輩所創,修煉此神功的前提,需先剖出金丹,自毀修為。

所謂鳳凰浴火涅槃重生,便是如此。

正是這樣苛刻的條件,這門功法創立至今,鮮少有人修煉。修煉出金丹實屬不易,自毀一身得來不易的修為,代價太大了,沒有人敢輕易去嘗試。

畢竟失敗的話,就再無回旋的餘地了。

或許正因如此,七苦才會選擇把這串菩提珠贈予他。

鄭雪吟借著悔改的名義,在湯中下藥逼迫,他清醒過來時,殿內只剩下自己。

胸腔內有一團烈火燃燒,他撿起地上摔碎的瓷片,握在掌中,欲尋了鄭雪吟,親手將她手刃,一雪自己所受的恥辱。

掌中力道太大,瓷片嵌入血肉,血痕蜿蜒流淌,滴入腕間套著的紅玉菩提,將他神魂吸取進去。

他窺見神功的奧妙,一時忘了尋仇,接下來數日,除了要幾桶熱水,將身上黏膩沖洗幹凈,大多時候都在修煉神功。

短短時間,破損的丹田竟然覆原了幾許,隱有真氣流通。

如此下去,恢覆修為,指日可待。

*

“雪君,消消氣。”段非離為鄭雪吟斟了杯花茶。

這時候日光正好,鄭雪吟在院中的樹蔭底下坐著。

陽光透過樹隙,將不規則的光斑映上她的裙擺。

鄭雪吟隔著裊裊的霧氣,眉眼皺作一團。

“雪君還在為賀蘭玨一事憂心?”

鄭雪吟想起賀蘭玨那毫不留情的一劍,哆嗦了下:“他是根難啃的硬骨頭,我想想怎麽啃,才能不把牙給崩了。”

段非離失笑:“我有一策,想獻給雪君。”

“說來聽聽。”

“賀蘭玨此人生性高潔,一味強奪只會適得其反,若有法子能叫他心甘情願,雪君不用再白費心思,豈不是兩全其美。”

“道理我都懂,如何叫他心甘情願,你親眼所見,他可是想殺了我。”

“我尋了張秘方,可煉制出情人蠱,將這情人蠱用在賀蘭玨的身上,甭管再烈的性子,也會拜倒在雪君的石榴裙下。”段非離從袖中取出方子,遞給鄭雪吟。

鄭雪吟看著上面三味熟悉的藥材,嘴角抽搐。

好家夥,原書大綱裏說的那個獻策的狗腿子就是非離你啊。

鄭雪吟將方子收下了,拍拍段非離的肩膀:“非離,方子我留下了,聽我一言,你今日獻策一事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。”

她怕等秋後算賬的時候,賀蘭玨一並清算到段非離的頭上。

她死,那是原書早已設定好的結局,段非離這是不作死,就不會死。

段非離會錯意,信誓旦旦保證道:“雪君放心,這個秘密你知我知,必不會叫賀蘭玨知曉個中關鍵。”

鄭雪吟呷了口杯中茶,齒尖噙著淡淡幽香,又道:“還有一事,我要交給你去辦。我師父樓少微即將出關,你避開耳目,把賀蘭玨送出極樂宗,找一處隱秘的地方親自看管,別讓任何人發現了。”

賀蘭玨在她手上的事,極樂宗上下都知道,綺羅夫人定已暗中通報給樓少微。

她準備搶在樓少微出關前,把賀蘭玨藏起來,到時候再裝作是賀蘭玨自己逃跑,樓少微那邊應該能糊弄過去。

鄭雪吟:“時間緊迫,就今夜去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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